直到一點鐘, 這場煙花還沒有結束，大家都玩的很開心，完全沒有回去的想法。

還好, 跨年夜的餐廳飯店服務員都在通宵, 服務員很快上了菜和飲料。

在這樣熱鬧的跨年氛圍中，幾個少男少女舉著飲料碰了一下杯。

“你們有想過考什麽大學嗎？”

墨竹忽然發問。

她就要回去了，但還有一件事放不下, 就是關於學渣小團體的成績, 6月份都要高考了, 只剩下半年不到。

不知道他們能不能考上大學。

肖英笑了笑，第一個說了自己的想法，“我打算考北大。”

肖英的實力, 墨竹也從席臻這裏了解了，他壓根和學渣沾不上邊。

“好, 有志氣！提前祝你考上。”

秦蘭臉蛋紅撲撲的，葉嘉欣還以為她喝醉了, 也就喝了一口啤酒，好玩的捏了捏她的臉蛋，兩個姑娘笑作一團。

聽到墨竹問上大學的問題，秦蘭也第二個舉起了小手，回答道:“我準備考雲城體育大學，這樣我能一直呆在雲城，以後還能和大家在一起。”

秦蘭的文化分, 大學在錄取時要求會相對降低。

自從和那個渣男分手後, 她的生活才真正變得美好了。

以前沈浸在其中的時候不覺得，現在清醒過來，秦蘭覺得自己是個傻X, 居然被一個渣男輕而易舉的控制住了。

還是墨竹說了，當局者迷，旁觀者清。如果人是這麽簡單的生物，也就不會有那麽多有的沒的了。

她很慶幸，慶幸自己遇到了墨竹，還有這些好朋友。

“那好，我也考咱們本市的大學。”

葉嘉欣笑著，又問墨竹，“竹竹你呢，你打算考哪裏？”

雖然以墨竹的成績，應該不是出國就是清華北大。

“我還沒想好。”

但出乎人意料之外的是，墨竹卻給了一個模糊的答案，臉上露出笑容。

只有席臻一個人明白，媽媽為什麽會說這句話。

雖然他們還沒有分別，卻已經有了離別的傷感。

回想起過去經歷的一切，席臻鼻子還有點酸酸的。

“不管我們考到了哪裏，只要寒假暑假一回來，就都可以見面。”

“席哥說的對。”

葉嘉欣本來還想問，但轉念一想，不管竹竹以後考到了哪裏，只要他們還在一座城市生活，多的是見面的機會。

一談到大學，還有以後的生活，大家的感慨似乎也多了起來。

葉嘉欣有些憧憬地說:“不知道我們長大以後，會變成什麽樣子呢？”

大概所有人都曾經憧憬過，長大之後的自己會變成什麽樣，墨竹也憧憬過。

席臻插了一句嘴:“不管變成什麽樣子，我們都只會越來越好。”

喬瑾說:“那就提前祝我們學業有成，前途似錦，來，為我們即將到來的美好人生，幹杯。”

陳瀾看著他的眼神，有所讚賞:“喬瑾你終於會說人話了。”

“滾！”

他只是在一緊張的時候，才會亂說話好不好？

這個跨年夜，在他們對未來的美好暢述中度過了。

墨竹聽到自己的手機在震動，從昨天開始，是有很多人給她發了消息，都是祝她新年快樂的。

其中有一條非常有意思，雖然沒有昵稱，但墨竹一看就知道是誰。

是陳思薇。

她順手回了一句。

新年快樂。

不知道過了多久，對面才發來了一個哼字。

墨竹都可以想象到，那人在手機那邊的傲嬌臉。

她彎了彎唇。

除了向學渣小團體告別，在這個時空和她有關聯的人，她也都以自己獨特的方式，向他們默默告別。

最後是徐彥的一條消息，躺在她的手機裏，很長，她也比較有耐心的讀完了。

“墨竹，新年快樂，生日快樂。”

“在你那天告訴我穿越事實後，我還癡心妄想過，或許我又有機會了，可以奢望會有和你在一起的機會。可我現在終於看明白了，其實你的兩次穿越時空，都應該是為了席銘吧，不管我再怎麽不甘心，也只是徒勞。我承認，我很羨慕他，墨竹，或許我現在終於可以徹底地放下了。”

“謝謝你。”

“對了，我希望你重新回到2012年後，不要因為我會喜歡你而處處避著我，或者刻意和我做陌生人。這是屬於我的愛情，我的故事，哪怕這是我一個人的故事，沒有回應，我也非常珍惜它，我希望2012年的我，徐彥，依舊可以走完這段該有的人生經歷。”

“最後，謝謝。”

墨竹看著這段話，似乎可以體會到徐彥打下這段話的所有感情和情緒。

最後，墨竹回了一個字。

“好。”

徐彥實在是了解墨竹，知道她回去之後，很有可能會刻意避開他，所以才特意給她發了這麽長的短信。

淩晨兩點鐘，墨竹開始困得要命，可能身體的生物鐘在作祟，她還從來沒有熬過這麽久的夜。

葉嘉欣看了，忽然噗嗤的笑了一聲。

“竹竹果然是不經常熬夜的好孩子，看把孩子困的。”

他看著自己年輕母親的側臉，眼神多了一絲近乎覆雜的情緒，雖然一閃而過，聲音柔和地說。

“媽媽，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。”

“好。”墨竹眼睛確實有點睜不開了，也不想強撐著，“你們繼續玩吧，我先回去了。”

席銘的車，已經在廣場某個角落，等著她回去。

砰——

席銘被煙花這響聲吸引了註意力，有些失了神。這場煙花可真好看，和20年前那一晚的煙花，一樣好看。

——

2012年，12月31號

這是2012年的最後一天。

但是，大家討論更多的不是跨年，而是那個瑪雅人的預言，也就是所謂的世界末日。

這一類的流言，在學生堆裏傳的尤為的快，幾乎全校都是。

“你們都聽說了嗎？今天就是2012年的最後一天，也是世界末日，地球將經歷三天三夜的黑暗。”

“或許明天我們一起來，發現整個世界都已經被毀滅了。”

“不不，可能我們根本就醒不過來了。”

“嗚嗚嗚，我一點都不想死！”

這類世界末日的流言發展到最後，甚至有些同學在晚上放學回家之前，提前和自己的好朋友互相告別。

席銘坐在椅子上，收拾了自己的書包，沒有理會在教室裏嘰嘰喳喳的學生，他有些漫不經心地合上了自己的書包，手指修長。

少年眼眸漆黑，整個人冷冷淡淡的，沒有靈魂般的生氣，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，又像從白霧裏走出來的精致瓷娃娃，脆弱又美麗。

值得一提的是，少年身上的氣息清冽又幹凈，像酷熱夏日裏最清爽的一道涼風，淡漠地拂向每一個人。

他的頭發很柔順，黑到仿佛蒙上了一層黑霧色。

這就是少年席銘。

那個人說過，世界末日不過是謠言。

就算她沒有說過，他也不會相信，他只相信科學和唯物辯證法。

電視裏，也開始播報了有關世界末日的謠言澄清。

席銘回去以後，剛進客廳，席夫人從樓上優雅地走了下來。

“回來了？”

席銘嗯了一聲，臉上依舊沒有什麽表情變化。

“我上樓寫作業去了。”

“好，我去叫你的家教老師過來，讓他再給你好好講一講課。”

席夫人看了一眼兒子的背影，想說什麽，可是話一到嘴邊，又什麽都咽進去了，換成了家教老師的事。

今天，是2012年的最後一天，也是跨年夜，本該是一家人團聚的時間。

不過，兒子專註自己的學業，也是一件非常值得欣慰的事。

將來，他可是要出國留學的。

席銘回到房間後，就立刻把自己關了起來。

直到關上了房間，他心裏才有了些許輕松的感覺。

席銘把書包放在了自己的書桌上，坐下來，開始看著自己的電子表發呆。

過了許久，他才伸出自己的手，小心翼翼地攤開了一個紙團，掌心上的汗，已經黏糊糊地沾在了上面，對於他這樣的潔癖而言，根本不能忍。

可是現在，他從這個紙團裏感受到的不是惡心，只有喜悅。

席銘生怕被媽媽發現了，一直捏緊在掌心裏，把這個紙團當寶貝一樣。

他忐忑地打開紙團後，讀了一遍才知道，墨竹約他今天晚上一起跨年。

她說，今晚廣場上會有一場非常盛大的煙火，他一定會喜歡。

他雖然沒有答應，但也沒有拒絕。

他心裏，其實是很想的。

他為自己這樣的口嫌體直正，感到有些些微的羞恥。

可是羞恥之後，他又開始盼望今天晚上的跨年夜。

可是，媽媽不會讓他出去的。

這個想法，讓席銘的心裏有一點點的煩躁，他第一次對著試卷發起了呆，直到家教老師敲門進來。

“席少爺。”

席銘不動聲色的吧紙團收了起來，按照學習計劃，和家教老師補完了剩下的功課。

因為他實在聰明，家教老師也並沒有費多大的精神和時間，在確定席銘已經超前完成了他的教學內容，他也起身告別了。

送走家教老師後，席銘又有些發呆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，直到墨竹給他打了電話。

“席銘，你今晚什麽時候來？”

他聽著手機那端人們的嬉鬧聲，心裏的漣漪被一圈又一圈的劃開。

他向往外面的世界。

向往那個人的鮮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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